猴子是一大群生活在一起,同樣的,原始人類是一個部落生活在一起。 跟所有靈長類動物一樣,人類天生屬於部落。 我們需要屬於某個群體,渴望成為其中一員。

 

耶魯大學法學院終身教授蔡美兒的新書《政治部落:群體本能和國家命運》(Political Tribes)指出,美國外交政策一再失敗的主因,就是忽略了部落主義在許多國家的重要性。

 

人們一旦認定自己屬於某個群體或部落,就會不顧一切地去捍衛這個群體的立場和利益,替自己的部落辯護,而非尋求與「敵對部落」對話或和解。

 

不只如此,2016年的美國大選證明,美國國內也正被毀滅性的政治部落主義撕裂中:這個國家正開始分裂成兩個、或更多的美國。

 

許多研究都顯示,一旦我們連結到某個群體,我們的認同就會與它綁在一起,事情的真假、對錯,開始變得無關緊要,因為我們會透過這個群體的視角來看每件事,就算有證據指出這個群體錯了,我們的反應往往是捍衛到底。 你會覺得,這不是因為你很笨或不負責任,而是你對自己的部落必須忠誠。     然而,這已經成為智慧、理性、與邏輯的悲哀,因為從學校所學到的知識與道理瞬間變成垃圾

 

在世界上許多地方,當地人民最重視的群體認同(group identity),通常不以國家,而是以種族、宗教、派系、地區或宗族為基礎。

 

半個多世紀以來,美國的外交政策始終對這種群體認同的重要性視若無睹,卻一直從意識形態對抗的角度來看待世界: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、民主與專制、自由世界與邪惡軸心的對抗,卻忽略了比這些意識形態更原始的群體認同。

 

美國過去在族群同化上很成功,因此總以為民主是萬靈藥,於是在處理伊拉克、敘利亞或阿富汗時,完全不理會部落的重要性。 以為遜尼派、什葉派和庫德族也能融合在一起...

 

然而,如果你對這些地方的部落和人口結構不夠了解,民主反而更容易催化群體間的衝突。

 

美國人習慣從冷戰角度來看越南,認為越戰是在對抗共產主義,而越南是中共的棋子。 事實上,越南人把中國視為最大的敵人,1000多年來一直在爭取獨立。

 

另外,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群體效應:「佔絕對優勢的少數族群」(market-dominant minority):1%的華人控制了近70%的越南財富; 這其實也是東南亞國家普遍可見的特徵。 當年美國想要把資本主義引進越南,卻不知道越南大多數的資本家都不是越南裔,而是這個被憎恨的少數族裔。

 

民主制度能在美國順利發展,是因為200年來,白人在政治、經濟、文化等各方面都佔了絕對優勢,當這個族群覺得安全時,他們可以對少數族裔和移民採取比較寬容的立場,所以美國的民主很穩定。

 

但今天,美國正在發生大規模的人口結構轉型,也就是所謂「棕色化」(browning),來自拉丁美洲、亞洲和非洲的移民大量增加,白人將在30年內失去多數地位。

 

現在的情況是,每個族群都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:不僅少數族群,連白人也覺得他們飽受威脅。    研究顯示,高達67%的藍領白人認為,他們比少數族群更加受到歧視。    當群體感覺受到威脅時,他們會變得更加孤立、更有防禦性,而且團結對外,變得更加部落化。

 

過去美國和開發中國家的一大差別,是美國並沒有任何佔優勢的少數族裔,因為白人一直是最佔優勢的多數族裔。但今天的美國白人似乎已經被階級和教育的落差,分裂成兩個「部落」:簡單來說,一個部落是住在沿岸或城市裡的白人,他們教育程度比較高、比較專業、文化也比較多元。 另一個部落則是住在郊區或中部的藍領白人。

 

於是民粹運動開始興起,煽動者高聲呼籲「真正的美國人」要拿回他們的國家。「讓美國再度偉大,」川普說,「我們要從中國和墨西哥手中,奪回我們的國家。」

 

令人憂心的是,從沒有任何國家成功克服這個民粹問題;當一個國家的政治被這種「少數菁英與多數民粹」的動態關係把持時,結果就是走向專制和煽動仇恨。

 

面對這種困境,無論哪一種解決辦法,都必須從經濟和文化雙管齊下,恢復向上流動。

 

美國的國家團結正在崩解,這個國家正開始分裂成兩個或更多的美國:凡是投票給另一個陣營的人,都是不道德、邪惡的,都要當成敵人,而不是自己的同胞。我們必須擺脫這種思惟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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